1
明天是去年骑自行车的日子。
我等在门口,雨后,傍晚天空是粉红色,露出些许的蓝。花坛的边沿爬着一只肥硕的蜗牛。我被蚊子咬了好几口,换到大马路边等,那里植物少,周围的店铺名称都很无趣。手机里的消息迟迟不来。天黑下来,一切都过期了。
2
前一天。
我们在大台阶上坐着,“北京银行”招牌前,和遛狗的人分开,玩飞盘,喝罐装果酒。好久没有见面。穿黑制服的人过来,用羞涩的语气让我们离开这里。他还不适应自己穿的这身衣服。那走吧。走过几条街,去另一座公园,后来改成了去某家店。那里不在营业。显然。整座城市没有几家在营业的场所。门口的座位空着,我们聊天。有人说她十月就走,已经报好语言班了。因为不能接受第三次被封锁在家。还聊了什么?几乎全都忘记了。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支蜡烛,点燃它,放在桌上。我们用一个没有底的纸杯反扣着盖住它。挡风。光透出来。午夜了,散场了,有人带着长滑板,在路上滑了几脚。男人捧着蜡烛,走了一路。我看着他手里的火光,觉得他在马路上写诗。我不知道他是谁。分开,就再也不会见了。还好没有建群。大家不用见第二面。
3
描述,总是畸变成为避重就轻的训练。我站在什么场所的门口,我为什么站在那里,人们为什么聚会,我在害怕什么……如果知道那些是无法通过安检机器的物品,出发时别带在身上。可能称不上是什么危险的东西,谁看了都笑,但也会触发警报,然后被收缴。比如,小瓶装的免洗洗手液。
想带在身上又惴惴不安,描述的旅程就会变得可疑。把记忆掐头去尾变成一段陈述,自动进行无害化处理。一个人,突然出现在了某地。一群人,突然出现在了某地。我看了下,去掉背景,总会有地方拼接不上。不过穿制服的人们大概会这么解释:无良青年。他们从不怀疑。